昨夜刚下过一场雨,阳光不是很足。没有开空调,敝着窗,晨风指过薄薄的纱。六月的香港,少有这样的清爽。安宁外在沙发上,翻看着手里的八卦杂志,偶尔瞄一眼电视。清晨的小屋,有些乱。还没有整理的杂物;隔壁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、大人的喝斥声;厨房里飘来的油烟味在没有通告的早上,这栋旧楼的一切都显得嘈杂。却奇异的并不让人觉得心烦,反倒有种身处世俗的欣喜。“嗯,”抬手接过空降到面前的牛奶。安宁笑着仰头承接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。笑看着绕过来放下手中餐盘的古天勒。“我已经申请中介在看房子了,可能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搬家了。”古天勒笑着说,随手拿起安宁摊在腿上的报纸。“真的要搬家吗?觉得吵?其实我觉得也买有趣的,就像你对面的张先生就很好玩”看着古天勒轻皱的眉,安宁笑起来。“好玩?我可不觉得被堵在门口要签名是好玩的事。尤其还是不止一次。”“那不正好证明我们现在都红了嘛!尤其是张先生的女儿耶,我觉得她真的很喜欢你”骇笑出声,安宁扭着身子避开古天勒伸过来的手。“我是说正经的,你不要闹我啦!”“说正经的?”古天勒坐正身体,正色道:“好啊,那我也说正经的。张先生的女儿真的很漂亮啊,要不然我也考虑考虑和她发展下啊!”扬起脸,安宁压不下笑。“好啊!如果你不介意她比你小二十岁的话,真的可以考虑下啊!毕竟等你变成一枝花时,她正好是豆蔻年华青春无敌啊”“又在说胡话。”随手用手里的杂志砸了她的头一下,又把杂志丢在茶几上。“快吃早餐吧!你不是说我做的煎蛋最好吃嘛。”“是啊,只要不用我动手,你做的东西就都是最好吃的。”嘻嘻笑着,安宁却仍靠在他的肩上“阿勒,其实你不用急着换房子啊!我真的蛮喜欢这间屋子的。”半眯起眼,她轻声低语:“尤其,是早晨和你坐在茶几上吃饭的时候”“你有没有看这个啊?”咦?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。安宁挑起眉,顺着古天勒的手指看过去。看着他长长的手指正点着丢在茶几上杂志封面。她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“看了,阿菲的照片嘛!”“原来现在的狗仔这么厉害,居然都跑到北京去蹲守了。”声音里带了一丝惊讶于好笑。古天勒翻着手上的杂志,看着那张照片上半侧着脸的女人。牵起嘴角,不知怎么的,心里竟也一些感动。没有看他的表情,安宁只是靠在他的肩上,默默地看着那张照片。记忆中,这张照片近似童话的定格。世纪末的爱情神话,是由这张照片掀开帷幕的。歌坛新天后,为爱隐居北京小胡同。甚至还让香港狗仔队拍下清早掕着痰盂上公共厕所。脏乱的环境里,那张侧脸上表情从容而淡定。“为这个男人放弃事业,是会后悔的。”安宁低喃出声,坐直身,没有察觉到古天勒一刹那的僵硬。“或许,他们很幸福呢”声音平淡,敛下的眉毛却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眼神。可低下头切着煎蛋的安宁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阿勒有些不悦的情绪。“是啊,幸福。越是幸福就会越痛苦。”纯粹是在说记忆中已知的结局。可转念细想,安宁又低语道:“或许,以阿菲的性格也不会后悔。做过的事,本来就没什么好后悔的。”转头,看着古天勒,她笑着问道:“你还不快吃,不是说下午有通告的吗?现在可都是点多了。”没等古天勒回答,她已经转过身,把电视的音量放大。“盗版碟就是质量不好,连声音都这么小。”昨天从坤叔手里拿到在庙街买的影碟。一半新鲜一半兴奋。虽然说是打击盗版,可有时候看到自己演的电影被盗版时,也会有那么小小的兴奋感觉。“看这段,铧哥唱的哪有这么难听啊!”嗔笑着。安宁突然跳起身来“想起来了,这部电影”收声,安宁回身在古天勒脸颊上一问,转身冲进里面去换衣服。“我现在去天幕,晚上如果没有通告,一起吃晚餐啊!”没有回答,古天勒只默默地看着她急忙忙地冲出门去。望着紧紧闭合的门,他静了两秒,才把目光转到杂志上。许久,他低下头,涩涩一笑。“你知不知道,其实,男人都是喜欢女人这样为自己付出的。不管,是为了虚荣还是为了别的”都说灵感是一触即发的。从瘦身男女里刘得华的搞笑唱腔里获得灵感,安宁写出马永贞。记忆深处那个故作忧郁站在路灯下泡妞的少年。旧上海,冒险家的乐园。梦想与现实,忠诚与背叛,友情与爱情,那个美梦乍醒的黑夜。在最后投拍时,在安宁建议下,天幕选择李仁纲做导演。一次谈剧本时,安宁只对她说了一句话:我想看到的是带有李仁纲烙印的上海滩。那种如梦如幻的唯美。就算是商业片,也希望是精致一如文艺片。和记忆里一样,正当红的金诚武和已风光不在的元标。可饰演艳阳天的却已经按照安宁的意思改成蓝洁英。而她也没有辜负安宁的期望。演活了那个风骚入骨,自私而又深情的艳阳天,正是这个角色,让蓝洁英在沉寂了数年后捧回了金像奖的最佳女配角,成就了她又一次的成功。接到电话时,安宁还有些惊讶。愣了两秒后才确定电话那头的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周星驰。虽然之前有过那么一次谈话,却没想到他会主动约自己见面。看看时间,安宁略作沉吟,还是答应了去“星辉”的邀请。挂断电话,先打电话给古天勒取消了晚餐的约会。安宁开车赶到星辉的办公楼走进办公室,闻到新木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