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颜色太鲜艳了,想要更素雅一点,希望设计能更大气,但又要不失精致……”喃喃地念着合作方发来的最新要求,许知阮忍不住捏了捏眼角,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希望对方不要在自己费心费力地进行了多番修改之后,最后又丢出一句“还是用第一版吧”之类的话来就好。
丢开手上的鼠标,许知阮闭上眼睛正要稍微冷静一会儿,却忽地感受到了什么,坐直了身体左右看了看——理所当然地什么都没能发现。
办公室里的景象没有任何异常,工位上的人也都在各自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,倒是有人在注意到他的异样后,投过来询问的视线。
而那突然出现的窥伺感已然消失,仿若只是神经紧张之下的错觉。
轻轻地摇了摇头,许知阮按着眉心,把目光重新转回了眼前的电脑上,注意力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集中。
——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。
许知阮总是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。
最开始的时候,他只有在独自一人、在自己家中的时候,才偶尔会生出这样的感受——可是他早已经把家里仔细地排查了好几遍,就连自己那在职刑警的好友,都帮忙过来看过了一圈,确认了屋子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。那种怪异的被窥视感,却依旧没能消失。
而现在,哪怕是走在大路上、身处人群中,他也时不时会感受到那股不知道来自何处的视线。
或许,自己真的该接受建议,去医院的精神科看一看了。
虽然许知阮真的没觉得,自己的压力真的有大到,会产生这种幻觉的程度,但除此之外,也确实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。
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且压下,许知阮关掉淋浴头,简单地擦干身体换上睡衣,就钻进被子里睡下了。本以为会出现的焦虑与失眠并没有出现,许知阮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沉入了梦乡,纤长的睫毛被朦胧的月光投下阴影,空气里只能听到清欠而均匀的呼吸声。
而后轻微的“咔哒”声倏然响起,本该只能从里侧打开的大门被拉开,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迈步走进来,驻足在许知阮安睡的床边。
“怎么又不吹头发就睡觉,不怕第二天醒来头疼吗……”无奈似的叹了口气,陆时遇伸手拨弄了两下许知阮还泛着潮意的发丝,俯身揽住他的腰,把人带起来靠在自己胸前,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,耐心地为怀里的人吹起头发来。
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,显得格外响亮清晰,依靠在陆时遇胸膛的人却半点都没有被惊扰的迹象,只在陆时遇在他发丝间穿插的手指,不小心擦过耳后敏感的皮肤时,才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细细的音节。
陆时遇忍不住笑了一下,关掉吹风机之后又低下头,在许知阮的发间嗅了嗅,柔软的嘴唇印上他有些干燥的耳朵尖。
“抱歉,给你造成麻烦了,”陆时遇低声开口,“我并没有想要这样。”
他确实没有想到,许知阮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注视——透过魔法进行的窥探,本不该会产生任何痕迹才对。至少不该被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人发觉。
而最开始的时候,陆时遇也并未真正想要借此,对许知阮做什么。
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许知阮过得如何、想要在自己对这个人的那份四年抵达顶峰时,看一看那张脸而已。
“……但是我忍不住。”
横在许知阮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,陆时遇张开嘴,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,镜片后的双眼,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黑。
分明是自己害怕被拒绝,不敢真正迈出跨过安全距离的那条线,可在真正见到对许知阮有好感的人主动靠近、想到许知阮真的有可能接受别人,和别人共度余生的时候,他却发现自己连这样的想象都没有办法接受。
——就连陆时遇自己,都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可笑。
“可是我忍不住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将怀里的人抱紧的双手,像是想要将对方直接糅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亲手阻断了那些对许知阮有好感的人的接近,将他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,像个病入膏肓的疯子一样,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——理智清醒地知晓许知阮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,自己不应该侵入、打扰对方的生活,可陆时遇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。
他能够感受清楚地到,自己对这个人的病态爱恋与占有欲,在毫无作用的自制下,每时每刻都在无止境地增长。
甚至哪怕是将许知阮拥入怀中的这一刻,陆时遇也仍然感到不满足。
放过了许知阮耳朵的唇齿,贴着他耳后的薄肉往下,在敏感的脖颈上一路吮咬,陆时遇小心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揽住许知阮腰肢的手,却已然钻入他的衣摆之下,紧贴着那温软的皮肉轻缓摩挲。
“阮阮……”呢喃着这个自己只敢在私下使用的称呼,陆时遇吻上许知阮的嘴角,探出的舌尖舔开他的唇瓣,温吞又暧昧地扫过他的齿龈,而后才顶开关合的牙齿,真正侵入那紧热的口腔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