斥孩子,排斥一切天真愚蠢,排斥吵闹,也排斥他们旺盛而不该有的好奇心,但……
他想起维恩夫妇跟凡诺斯相处的画面,眉眼轻轻一动,低头看向哭累了抓着自己衣摆的孩子,正下意识依偎在他唯一熟悉的人旁边。
……算了,不过就是宅子里住的人多了一个。
他回忆维恩夫人的动作,轻轻抱起凡诺斯,稳稳圈在怀里。
这是八年前,凡诺斯八岁,他二十岁的事。
……
「叩叩。」轻轻的叩门声在凌晨响起,瓦伦在门被叩响的第一瞬间便乍然醒来,他披上衣服,起身点起烛火,房内的座钟正指着四点五十二分。
「侯爵。」门外响起压低的呼唤,瓦伦拿了烛台开门,就见路易等在门外。
见他出来立即汇报:「我们抓到了潜入者,现在关押在地牢里,等您处置。」
他点点头,往地牢走。
阴冷幽暗的地牢里,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双手绑在身後,被关押在监牢里,旁边站着两个侍从装扮的人看守,夜行衣人低着头,看不清神色,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他才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。
瓦伦停在监牢门外,一言不发注视里面毫不遮掩打量他的夜行衣人,他还没说话,反倒是那夜行衣人先开口。
「……教廷圣职者禁养私兵,看来科契尔枢机阁下并没有把教廷的教条放在心上。」他呵呵呵笑,声音嘶哑难听。
「教皇派过来的人,跟他一样愚蠢自大。」瓦伦的声音不疾不徐,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慌张,灯烛拿在路易手上,光从侧後方照过来,瓦伦的面庞隐在阴影中,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,如同狼的双眼,「你不如想想为什麽我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你。」
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,夜行衣人不敢深思,强自镇定,「你就不怕我把消息上报教皇?」
「喔?你这算是不打自招?」瓦伦平静道:「你现在在我手里,我怕什麽。况且没有证据证明我私自养兵,你看到的人不过是宅邸里的侍从罢了。」
「教皇当然会相信,我就是他……!」夜行衣人意识到什麽,止住话头,背後冷汗都下来了。
瓦伦冷笑一声,「蠢货。」
夜行衣人心中一慌,忽然想到什麽,又冷静下来,「你不能杀了我,一旦杀了我,教皇就会知道你有异心!」
「……是不能杀了你。」瓦伦慢条斯理说。
「我还要定期传讯回去,如果我失踪了,你也同样要被教皇怀疑!」夜行衣人急急忙忙接话,像是从中看见能救命的蛛丝。
谁知道瓦伦闻言却笑了,冰冷又轻蔑,像在笑他做什麽不自量力的梦,让夜行衣人脑袋一瞬间嗡了声。
「解除威胁的方法很多,我不需要杀你,也能放心让你即时传信回去,只要……控制住你就可以了。」
瓦伦朝一边打了个手势,看守的侍从就打开牢门,一人将夜行衣人的下颚抬高,一人拿着开盖的瓶子往他嘴里灌。
一小瓶液体瞬息之间就进了他喉咙,两人动作俐落完成命令,训练有素地站立到一旁。
「咳……咳!你……你给我喝了什麽!」他心里此刻才有种不妙的,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慌乱。
瓦伦没有回答,静静看着他,那双浅色的眼睛就像无机物,注视着没有生命的物品。
即使他不回答,夜行衣人也很快知道了,细细密密的痒从体内升起来,他倒在地上翻滚扭动,试图靠摩擦粗糙的地板止痒,被綑住的双手能抓的地方被他抓得皮开肉绽,指甲缝里卡满皮肉和血,也无法缓解一丝痒,痒意逐渐集中到骨头,慢慢的,就像有数万数亿只虫蚁在啃噬他的骨头,他惨叫起来,瘫在地上抽搐,冷汗一滴一滴落下,汇聚成一滩水。
终於,剧痛减低,他以为熬过这波了,求生欲让他转头虚弱地朝瓦伦道:「你不能杀我……」
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,说出来的话几乎没有声音,但瓦伦还是从他唇形读出他要说什麽,平静地道:「我当然不会杀你。」
夜行衣人还没来得及惊喜,下一波痒又逐渐起来,击打着他脆弱的神经,包括一旁俯视着他的男人的声音,也在一字一字敲击他的耳膜。
「搞清楚了,我不杀你不是因为忌惮教皇,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,徒增他的防备。那样……会很麻烦。」
这些话像盆冰水一样兜头淋下,冻结他的神经,也瓦解他脆弱的防线,话里的意思他不细想也能明白,正因为明白,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後路,这让身躯上的痛苦越来越难以忍受。
瓦伦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人痛苦嘶哑地哀嚎、挣扎,终於在他挣扎的动作明显小下来後,悠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,提到他面前,「解药,想要吗?」
夜行衣人眼睛亮起微弱的光芒,他费尽力气虚弱地道:「要……要……」
但从刚刚经历的告诉他,这个男人不会这麽好心,他一定有其他阴谋,忽然他想到什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