瞠目结舌了半晌,周靖棠忽然醒悟,该给清溪找点正事做了。
堂堂公府嫡长子,可不能养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。
想到此,周靖棠抬脚进了屋。
叶夭夭在擦拭她的红缨枪,听到声响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相迎。
“怎么突然擦起枪了?”周靖棠自己倒了一杯茶水。
叶夭夭痴迷的盯着铮亮的枪尖,带着几分感伤道:“想念我们在边关的时公了。”
喝水的周靖棠一愣:“可是近日累着了?若累了就歇两日,府中庶务也不急于一时。”
叶夭夭不说话。
周靖棠却道:“有一事我要同你商量。”
“清溪己经五岁了,该入学开蒙了,我打算过几日就将他送去族学。”
提到孩子,叶夭夭颇为在意:“可他初到上京,人生地不熟……”
“他是公府长子,绝不能养成庸碌无能之辈。边关的贫苦残酷你亲眼所见,我不想让他走这条凶险的路,我想让他入仕。”周靖棠一脸凝重。
入仕便要打小苦读,十年寒窗可不是说说而己。
叶夭夭咬唇:“可金榜题名哪那么容易,万一清溪不是读书的料呢?”
她自是盼望清溪能有个好前程,但这么小就去读书,她有些心疼。
“是与不是,读上几年便知晓了,总归要识字明理。”周靖棠异常坚持。
谢家坐拥万贯家财,谢宁都要去书院读书,清溪又怎可怠懒?
撑起公府不易,败掉却很简单,只需什么都不做便可。
“你若当真为清溪好,就该耳提面命的督促他,而不是溺爱纵容他。慈母多败儿,你可明白。”
叶夭夭看向院中撅着屁股刨洞的清溪,回想起她爹的惨死,终是点了头。
夫君说的对,她不能再让清溪走他们的路。寒窗苦读同战场殒命比起来,不值一提。
夜里,周靖棠沐浴后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。
心不在焉的讲了小半个时辰,终于将孩子哄睡后,周靖棠急不可耐的起身。
“这么晚了,夫君要去哪儿?”叶夭夭疑惑的看着他。
周靖棠清咳一声:“今夜我宿在听竹楼,你早些歇息。”
叶夭夭怔怔的看着他离开,心口酸胀发涩。
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周靖棠不属于她一个人,可真到了要同人分享的这天,她还是难以接受。
今夜,注定无眠。
谢斓清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的入神,没有听见有人进屋。
“在瞧什么书?”
谢斓清愕然的从书中抬起头,瞧见俊朗挺拔的周靖棠缓步朝她走来。
“《小窗幽记》。”她捧着书卷的手有些抖,心也‘砰砰’激跳起来。
周靖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,在榻边坐下赞扬道:“是本好书。”
看到书他想到了清溪,于是闲话道:“我打算过几日送清溪入族学。”
想到清溪的年纪,谢斓清点头:“是该开蒙了。”
世家大族的子弟便是不考取功名,也该明智修身。
两人闲谈了一会儿,谢斓清放松下来,周靖棠睇着她姣好的容色,只觉浑身气血翻涌。
良辰美景,春宵一刻。
周靖棠刚要有所动作,知桦忽的在外拍门:“公爷,夫人,出事了!”
谢斓清和周靖棠同时一惊。
尴尬的别开眼,谢斓清拿过外衣穿好后打开屋门:“出什么事了?”
知桦急声道:“下人院,刘婆子上吊自尽了。”
什么?出人命了?
周靖棠眸光一凛快步下楼,谢斓清紧随其后。
打揽云院前过时,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叶夭夭。
“夫君。”叶夭夭被吓懵了,声音里带着几分震颤。
“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周靖棠上前握住她的手,相携而走。
落后一步的谢斓清捏紧手心,默默跟上。
“只要有她在,公爷就好似看不见夫人一样。”提灯笼的知桦不满的小声咕哝。
丫鬟低声呵斥:“行了,都什么时候了,别惹夫人心堵。”
谢斓清抿着唇不说话,心却拧了起来。
他们方到下人院不久,周母也赶了过来。
刘婆子就躺在地上,己经没了声息。
“怎么回事?好端端的怎么出人命了?”周母又急又怒。
有知情的下人回禀道:“回太夫人,刘婆子说她无夫无子无处可去,就……自缢了。”
听到刘婆子的死因,叶夭夭站立不稳的晃了晃。
周靖棠瞥她一眼,见她面色惨白心知此事同她有关。
“唉,刘婆子孤苦无依,离了公府会死在哪都不知道,如此倒也好,至少公府会为她收尸。”
“可怜呐……”
下人们低声叹息,为刘婆子也为他们自己。